寬闊的大理石道路旁亮起了一盞又一盞的燭火，兩個明顯不合時宜的身影讓夜間部的人陷入了危機感中。

“他們來了。”支葵輕輕說道，莉磨的眼神平靜無波：“來做什麽？”

甚至有吸血鬼拿出了武器，卻被同伴制止。

“歡迎光臨！優姬！錐生！”一條獨有的星星光陣又在閃閃發光：“今晚是我的生日派對！”他的雙手敞開，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：“請盡情享樂吧。”

星星在閃爍。

“我不是來玩的，我想知道今天的事。”

“這樣啊。”一條頓時蔫吧了。

舊雪沒管一條的情緒低落，只是緊緊盯住面前的蛋糕：這就是人類所說的蛋糕啊，可真夠大的啊。她過生日的時候，還沒出現蛋糕這種玩意呢。

看上去好像很好吃的樣子……不過好像在哪裏吃到過，貌似還因為沒帶錢而被追了……

“那個，為什麽學長要殺level E？”優姬也沒在意一條明顯的低沈情緒，只是這麽發問：“明明同樣都是吸血鬼。”

“他們和我們不一樣。”向來不滿黑主優姬的藍堂從優姬與錐生的身後走了出來。

“誒？”

“優姬，吸血鬼的世界是由幾個純血種和少數貴族階級來支配的。雖然夜間部所有人都是貴族階級以上，但這以下就是一般的吸血鬼。更下層的則是原本為人類的吸血鬼。”一條註視著錐生。

不知何時走近的支葵輕聲補充：“然後被排除於階級之外的家夥就是level E。”

“原為人類的吸血鬼隨著他們的理性被慢慢侵蝕，遲早都會墮落到level E。END、破壞，然後破滅。”

“我們和原為人類的吸血鬼是完全不同的。”藍堂的聲音充斥著高傲與不屑：“請不要把我們混為一談。”

用叉子叉著盤子裏的蛋糕，舊雪有些疑惑。事實上，她也是第一次聽到這麽詳細的解釋。在將近一萬年前的時代，並沒有出現這種階級劃分。幾乎所有的血族都還是純血。

不像現在，這種宛如金字塔般劃分卑賤高低的階級制度。

她不怎麽欣賞。

“這種說法太過分了！！”優姬立即駁斥：“Level E也不是自願變成這樣的。本來也是因為你們才……”

“正因為這樣，我們才不得不管理啊。”一條無奈地打斷優姬的話語：“在他們變得嗜血，不顧一切，襲擊人類之前。”

“是我下的命令。”溫潤的男音讓在場的所有人全部擡起了頭，註視著高處的那個姿容端麗的男子：“今天讓一條和支葵去狩獵level E。”

“是樞學長嗎？”

“優姬，被一條那樣一說你就來這麽危險的地方。”

“我想直接確認一下。”

玖蘭樞理了理自己額前細碎的劉海：“唉，直接啊……”

躲在陰影處的舊雪差點忍不住噴出口中的蛋糕。

為什麽她看玖蘭樞越來越不順眼了，他剛才那個動作實在是太像白鷺咲所說的……故作憂郁故作高雅的偽文藝青年！

用個白鷺咲教給她的詞語來說就是……裝逼。

是的，玖蘭樞很裝逼。

“到這邊來，優姬。錐生也一起來。”還沒等到黑主優姬靠近，玖蘭樞已經輕聲說道：“優姬，坐到我旁邊。”

“啊？”

“呵，聽話。”

夜間部的眾人都忍不住竊竊私語，鎖住他們君主的每一個舉動，只有舊雪忍不住以頭錘墻：為什麽玖蘭樞這麽裝逼？！這種詭異的花花公子氣場是怎麽回事？！

“不用了。”優姬訕笑，感受到了周圍奇怪的氛圍。

“優姬。”

“是！”

臺上玖蘭樞的動作越來越裝逼，舊雪越來越噴血：這樣下去可不得了啊，他該不會直接在現場就做了吧？瞎了她的眼睛啊。

這個時候她很同情錐生少年。這就像是平常支葵和遠矢在一起，她只能在旁邊大受刺激一樣。

玖蘭樞是個強勁的對手，花季少女都愛他那一型的。

在她看來，玖蘭樞是故意惹火，故意激怒錐生。小樣心底不平衡了吧？一定是這樣的！

“竟敢拿槍指著樞學長！”一向忠誠擁戴玖蘭樞的藍堂咬牙：“就算把他大卸八塊也不夠洩憤啊。只要我還在這學園裏，就不會讓你得逞的。我不想否定黑主理事長的和平主義。但你別忘了，正因為有純血種的吸血鬼樞大人在，我們才聚集在這個學園裏。現在有了舊雪大人在，我們更會堅守我們的職責。”

她是躺著也中槍啊！把盤中的蛋糕大卸八塊，舊雪撇撇嘴。

“樞學長是……純血種？”優姬眸中的不安一點一滴地跳動著。

“你的表情好像還是第一次知道啊，優姬。害怕嗎？”

“其實從以前開始真的有點怕樞學長，現在也有一點。”

“阿拉，舊雪桑，看，再給你一塊蛋糕哦。”一條以餵小狗的姿勢遞給舊雪一盤新的蛋糕：“這個，就拿去倒掉了哦。以後要做一個節約糧食的好吸血鬼喲。”

舊雪拿眼睛瞅他：“這是我自己買的蛋糕，又不是你那大蛋糕上的，你拿什麽決定它的去處？”

“但是——”一條笑意一深：“你還吃得下去嗎？”

——你還吃得下去嗎？

瞄了瞄自己面前那盤慘不忍睹的蛋糕，舊雪抽搐了一下嘴角：“嗯……你拿去吧。”

永別了，她的蛋糕！

“好了，大家！”一條拍拍手掌，打斷可怖的氣氛：“今晚是我的生日派對，得好好為我慶祝啊。優姬和錐生都是我重要的客人啊。”

夜間部的吸血鬼們從內心發出了輕松的嘆息。

剛才那種氛圍，誰都不會喜歡的。

舊雪並不喜歡待在夜間部，但她討厭孤獨，夜間部可以讓她覺得不孤獨，更別說她暗戀的對象支葵千裏在這裏。

可……夜間部的空氣尤其讓人討厭。

群聚時的氣息讓她忍不住作嘔。

更何況錐生和黑主優姬了。

“支葵，要切嗎？”一條對著明顯靈魂在睡覺的支葵說道。

“嗯，你要幫我按住哦，一條。”抽出一條手中的薄刀，卻因為速度過快薄刀把一條的手指劃開了一道細微的小傷口，鮮血微微沁出。

“啊，切到手了。”一條將手指擡高些許，有點發楞。

“對不起。”支葵淡漠的聲音響起：“別浪費了。”嫩紅的舌苔與白皙的手指，觸目的顏色讓舊雪閃瞎了眼睛。

臥槽一條你的下限在哪裏？！

“支葵，我可沒打算拿我自己來款待你哦。”

她真心不喜歡這種氛圍，喉嚨開始發澀，看著錐生掩著面容離開，她也悄悄退了下去。

血……她並不愛喝血……

※

“所以，你就狼狽的到我這裏來了嗎？”熟練地勾畫著眼線，白鷺咲抿了抿唇瓣，輕輕呼出一口氣：“你還沒習慣這個時代血族的生活方式嗎？”

舊雪露出嫌惡的表情：“我總覺得我和夜間部的那群人無法相處。”

“怎麽說？”嗯，唇線這裏有些糟糕，稍微補一下。

“彼此的行為不同而已。”她“嘖”了一聲：“我說你把自己打扮的妖裏妖氣的幹什麽？”

“這可是難得的作為女人出去的日子。”白鷺咲嬌嗔道：“我能理解你的想法。那所學院的確不適合你。”

“你也這麽覺得吧？”舊雪坐了下來：“尤其是我今天看到……”她喉嚨哽住了：“算了，不說了。”

“誒？”白鷺咲還納悶了：“你怎麽不說了？”

“太刺激我作為一個女人的自尊心了。丫那廝的下限在哪裏？”

白鷺咲樂了，這位血族女王被新時代的電腦給“毒害”成什麽樣了：“那個塑料袋子裏的是什麽？”

“啊，那個啊。”手伸進塑料袋中，舊雪拿出粉紅色的貓耳戴在自己的頭上：“我覺得很可愛。”

白鷺咲凝視著那張臉。

呆楞楞的傻蛋臉配著粉嫩嫩的貓耳朵，意外的還挺適合的。但是當舊雪拿出貓尾巴的時候，她卻顫抖了一下身體。

她家那個無良弟弟也用過那樣東西……把那個東西插|進了自己的嗶嗶裏。

白鷺咲無力扶額，啊，真不好的感覺。

“我想象著這個能被支葵戴上的場景。”舊雪極力地描述著那個場景：“總有一天，支葵會戴上這雙貓耳的。”

“誒？”白鷺咲回想那個只見過幾面的半血族：“這個不錯，這個很適合！”

“是吧？”

“你還沒把他攻下啊？”白鷺咲納悶了：“我說這都多久了。”

“咳咳——”舊雪低咳了幾聲：“細水長流的感情才是我想要的愛情。”

白鷺咲內心嗤笑：你一上來就說要和他開房，那叫什麽細水長流啊？

“先別急著說我啦。”喉嚨發澀的感覺越來越濃，舊雪順手拿過桌上的杯子，將裏面的紅色液體一飲而盡：“這是什麽，感覺怪怪的。”

“啊，那個啊，是我的血。”白鷺咲有定期放血捐獻出去的良好習慣。

“這麽腥，是你的經血嗎？”舊雪從褲兜裏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嘴，意識到這手帕是誰的時候，又露出欲哭無淚的表情。

白鷺咲徹底黑化：“我的生理期不是這段時間。”

“那是你的處|女血？味道太不正常了，有一股特別糜爛的感覺。”

“你怎麽不說那是我弟弟的童子血？”

舊雪大驚：“我直覺你弟弟比你好吃多了，色香味俱全。”

“……”順手抄起化妝盒朝舊雪砸去，白鷺咲臉蛋爆紅：“你給我走開啦。”

“啊，傲嬌了。”

※

“和真的鮮血比起來，真是平淡如水啊。”面無表情地看著血液錠劑在杯中融化，藍堂似是感嘆。

“原人類的吸血鬼，偶爾也會有麻煩的家夥出現，還有本來就是吸血鬼的吸血鬼。”支葵的話語讓一條和藍堂訝然地轉頭。

“無法接受血液錠劑的家夥，無法接受血族行為的家夥。”支葵的目光深遠，他盯著杯中淡紅色的液體，靜靜開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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